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史家走近文学

●学人尺牍
1998-09-05 来源:生活时报  我有话说

走出史学界,这在史家中早有成论,这里发表一篇史家的通信。

修明学兄:

非常高兴收到来函和大作,见文如见人,散文一如你治史的风格,笃实、稳练、有思想,与史学文章不同的是饶有生活情趣。这几年散文热,佳作不少,但也有一股浮泛之风,油盐柴米酱醋茶,像报流水账,既没有情也没有思,更无知识可言,令人乏味。文学要贴近生活也不是不论什么鸡毛蒜皮之类,只要报出来就是文章。这个领地并非文学专有,我辈若有余力也应当进军其中,占有它的一席之地。一方面尝试把历史知识通过文学的形式,向读者传播;一方面也是文史兼长优秀传统的训练和弘扬。遗憾的是当今的史家太不重视文学修养,本来是有声有色的历史,写得枯燥无味,所以甭说读者,我如果不是研究所需,也不愿读那些干瘪的文章。

从改革开放以来,历史小说、历史剧成为热门,虽然这是文学创作,但由于离历史最近,历史学家最有条件捷足先登,但却迟迟无人问津。而从事文学的由于写历史小说,一举成名或引起轰动的文学家进而打入史学界的却不乏其人,老的有姚雪垠,少的有凌力,以写草原著名的张承志还成为元史专家翁独健的研究生。文学教授朱东润撰写的《张居正大传》比史学家写的张居正传更有声色,对资料的掌握动用不仅不在历史行家之下,就是其严谨的文风也不比道地的史学作品逊色,相形之下史学家能进入作家行列的几乎绝无仅有,这不该是史学家应有的风格,前辈史家郭沫若又是著名的诗人、作家,翦伯赞的一手散文也令人叫绝,就是范文澜在延安撰写的《中国通史》也能引人入胜,怎么这一传统在我辈,从五六十年代成长的一代史学工作者中就中断了呢?这真使人大惑不解。

我们这一代人承受了重大的牺牲,从读书时就面临频繁的政治运动,下放、文革、干校,无休无止的斗争和劳动,耗费了最可宝贵的青春,真正静下心来读史书的时间屈指可数。按苏联的教育模式,从历史学划分若干专业,专业内又分设专门化,专门化中再按专题分工,条分细析,知识狭窄,然而这种教育对知识分子的最大影响是造成言必称马列的八股文风,思想解放以来也带来了自由体的文风,出现了生动活泼的局面,但比其文学、哲学界来说,史学界还是比较拘谨。所以我很主张史学家们跨出专业的局限,到文学、哲学、经济学领域去驰骋,最能显身手的是文学。一部优秀的历史小说如果出在史学家之手,有可能比小说家的作品更有持久的生命力,读者从其中不仅享有文学的审美价值和情节兴趣,也能得到正确的历史知识,史学家们应该重视这种读物的需求,争得自己的读者群。

我此生的遗憾是近40岁才开始研究工作,到花甲之年又异想天开,走近散文,岁月不饶人,难以实践我梦想的夙愿,但在有生之年还力图向这方向作一点尝试,成与不成都无所谓,所以想得轻松,活得放松,作为娱情又娱性写了几篇。朋友们笑我是60岁的老妇,16岁的心,倘若果真如此,也是一乐。其实这还是在用电脑之后的产物,这东西很能刺激写作的欲望,有时坐在机旁,就想在屏幕上显现我心中的所思所想,就这样敲敲打打,自说自话,成了这个模样。

奉寄几篇近作,这对我们来说,已不仅是以文会友,也算是以文谈心吧。

刘志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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